(自行想像他就是完顏陳和尚吧^^)
金朝末年,亡國敗象已露之際,出現了一位將領欲力挽狂瀾,撐起將傾之大廈,他就是完顏陳和尚。雖然他最後仍無法阻止天下大勢的趨向,但其事蹟仍值得好好的了解,其一生更說是充滿了戲劇性,可以拿來做很好的電影題材。這樣的一個人物,如果放在宋末或明末,可能就會如李綱或袁崇煥那樣被大書特書,但他是個"韃子",又活錯時代,在血統不純正與"生錯朝代"的情況下,也只能被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了。
我們對漢唐宋明清等漢人為主或較近代的王朝很熟悉,但對於遼金元三朝,或者更早之前的五胡十六國中的這些異族政權,了解就沒有那麼深了,這包括制度面以及知名人物的事蹟等等。最近閒來偶然翻閱了遼史與金史,才發現我對這兩個王朝的認識實在是淺薄的可以,因為腦袋中這時代的歷史認知,是以南北宋的架構來組成。如果以西餐的比喻來說,南北宋的歷史是主菜,而遼金史則只是附菜,而且還是因為牽涉到南北宋的話,才會順便去夾來嘗一下的東西。從小到大我們接受的中國歷史教育,是由統一王朝政權的單線順序為主來架構形成的,所以隋唐以後絕對會是北宋,北宋之後一定是南宋,而不可能是土地面積與國力都比南宋強大的金朝。
這樣的歷史架構並不是錯誤的,但是這樣子你就會很自然的去忽略掉這些所謂的非漢人政權,不覺重要就不會想去了解它們,基本上我本人也是如此的。遼金兩朝自不用說,就算是統治疆域大到嚇死人的統一政權-元朝,大多數的人也是很陌生。舊唐書新唐書看完,大部分人就會直接連到宋史,宋史看完後可能就跳到明史,元史的話,認真點的可能會翻一下,不然我看大都是省去不看,元史都如此了,遼史與金史更別談了,是冷門中的冷門。但是,遼金史三個異族政權,自西元907年到1368年,總共存在時間計462年,其影響不可不謂之深遠,卻往往被漠視不論,實在是很可惜的事。
當然,如以學術研究的角度來看,因遼金元的史料數量有限,投入研究的學者為數不多,即使欲治史者再有創意與卓見,也很容易水竭而枯。但如僅僅是想有通盤式的了解,在現有的研究成果上做進一步的閱讀,現存資料是足夠的。現今對於中國傳統時期的研究,固然較以往更注意中國和周邊地域間的多元互動,中國近現代時期的研究也往往更著重比較不同區域發展的特殊性,但基本仍沿襲陳舊的線性史觀、漢文化本位,如果以東亞區域或全球變遷研究的角度來著手,相信可以得到更多面向的思考與新視野。因此在關注熱門王朝的歷史之餘,如果能再花一點時間去注意遼金元這幾個冷門王朝,我相信應會有另一番的讀史之趣與啟發吧。
*《金史》卷123,傳61〈完顏陳和尚〉:
完顏陳和尚,名彝,字良佐,亦以小字行,豐州人。系出蕭王諸孫。父乞哥,泰和南征,以功授同知階州軍事,及宋複階州,乞哥戰歿於嘉陵江。貞祐中,陳和尚年二十餘,為北兵所掠,大帥甚愛之,置帳下。時陳和尚母留豐州,從兄安平都尉斜烈事之甚謹。陳和尚在北歲餘,托以省母,乞還。大帥以卒監之至豐,乃與斜烈劫殺監卒。奪馬奉其母南奔,大兵覺,合騎追之,由他路得免。既而失馬,母老不能行,載以鹿角車,兄弟共挽,南渡河。宣宗奇之。
斜烈以世官授都統,陳和尚試補護衛,未幾轉奉禦。及斜烈行壽、泗元帥府事,奏陳和尚自隨,詔以充宣差提控,佩金符。斜烈辟太原王渥為經歷。渥字仲澤,文章論議與雷淵、李獻能相上下,故得師友之。陳和尚天資高明,雅好文史,自居禁衛日,人以秀才目之。至是,渥授以《孝經》、《小學》、《論語》、《春秋左氏傳》,略通其義。軍中無事,則窗下作牛毛細字,如寒苦之士,其視世味漠然。
正大二年,斜烈落帥職,例為總領,屯方城。陳和尚隨以往,凡兄軍中事皆預知之。斜烈時在病,軍中李太和者,與方城鎮防軍葛宜翁相毆,訴於陳和尚,宜翁事不直,即量笞之。宜翁素兇悍,恥以理屈受杖,竟鬱鬱以死,留語其妻,必報陳和尚。妻訟陳和尚以私忿侵官,故殺其夫,訴於台省,於近侍,積薪龍津橋南,約不得報,則自焚以謝其夫。以故陳和尚系獄。議者疑陳和尚,狃於禁近,倚兵閫之重,必橫恣違法,當以大辟。奏上,久不能決。陳和尚聚書獄中讀之,凡十有八月。明年,斜烈病癒,詔提兵而西,入朝,哀宗怪其瘦甚,問:「卿甯以方城獄未決故耶?卿但行,吾今赦之矣。」以台諫複有言,不敢赦。未幾,斜烈卒。上聞,始馳赦陳和尚,曰:「有司奏汝以私忿殺人。汝兄死,失吾一名將。今以汝兄故,曲法赦汝,天下必有議我者。他日,汝奮發立功名,國家得汝力,始以我為不妄赦矣。」陳和尚且泣且拜,悲動左右,不能出一言為謝。乃以白衣領紫微軍都統,逾年轉忠孝軍提控。
五年,北兵入大昌原,平章合達問誰可為前鋒者,陳和尚出應命。先已沐浴易衣,若將就木然者,擐甲上馬不反顧。是日,以四百騎破八千眾,三軍之士踴躍思戰,蓋自軍興二十年始有此捷。奏功第一,手詔褒諭,授定遠大將軍、平涼府判官,世襲謀克。一日名動天下。
忠孝一軍,皆回紇、乃滿、羌、渾及中原被俘避罪來歸者,鷙狠淩突,號難制。陳和尚禦之有方,坐作進退皆中程式,所過州邑常料所給外秋毫無犯,街曲間不復喧雜,每戰則先登陷陣,疾若風雨,諸軍倚以為重。六年,有衛州之勝。八年,有倒回穀之勝。自刑徒不四五遷為禦侮中郎將。
副樞移剌蒲阿無持重之略,嘗一日夜馳二百里趨小利,軍中莫敢諫止。陳和尚私謂同列曰:「副樞以大將軍為剽略之事,今日得生口三百,明日得牛羊一二千,士卒喘死者則不復計。國家數年所積,一旦必為是人破除盡矣。」或以告蒲阿,一日,置酒會諸將飲,酒行至陳和尚,蒲阿曰:「汝曾短長我,又謂國家兵力當由我盡壞,誠有否?」陳和尚飲畢,徐曰「有。」蒲阿見其無懼容,漫為好語雲:「有過當面論,無後言也。」
九年正月,三峰山之敗,走鈞州。城破,大兵入,即縱軍巷戰。陳和尚趨避隱處,殺掠稍定乃出,自言曰:「我金國大將,欲見白事。」兵士以數騎夾之,詣行帳前。問其姓名,曰:「我忠孝軍總領陳和尚也。大昌原之勝者我也,衛州之勝亦我也,倒回穀之勝亦我也。我死亂軍中,人將謂我負國家,今日明白死,天下必有知我者。」時欲其降,斫足脛折不為屈,豁口吻至耳,噀血而呼,至死不絕。大將義之,酹以馬湩,祝曰:「好男子,他日再生,當令我得之。」時年四十一。是年六月,詔贈鎮南軍節度使,塑像褒忠廟,勒石紀其忠烈。
斜烈名鼎,字國器,畢裏海世襲猛安。年二十,以善戰知名。自壽、泗元帥轉安平都尉,鎮商州,威望甚重,敬賢下士,有古賢將之風。初至商州,一日搜伏,於大竹林中得歐陽修子孫,問而知之,並其族屬鄉里三千餘人皆縱遣之。
(以後有時間,再用白話文改寫與潤飾其事蹟)